中新網(wǎng)8月11日電 據(jù)日本《東方時報》報道,進入8月份以來,日本列島選舉熱潮一浪高過一浪:各政黨候選人的政見宣傳、電視臺的辯論和學者討論會、街頭的熱情演講、游走于大街小巷的高音喇叭宣傳車充塞著民眾的視聽。參與者樂此不疲,旁觀者卻各有所想。隨著永住外國人爭取地方參政權(quán)的呼聲日益高漲,在日中國人永住者何時可以邁進日本民主選舉的大門成為關(guān)注的焦點。
徘徊在選舉門外的中國人永住者
在日本永住者即是獲得日本政府所承認的具有在日本的“永住權(quán)”的外國人,這相當于美國的“綠卡”和加拿大的“永久居民權(quán)”。
在東京一家金融公司來自中國的霍先生在日本生活已經(jīng)有20多年。早在10年前他就獲取了在日本的“永住權(quán)”,在日本霍先生這樣身份的中國人被稱為是中國人永住者。
最近島國日本的空氣中充滿了民主選舉的熱烈氣氛。在霍先生每天上下班的電車站他會受到參選者向他的深深鞠躬,同時接到遞給他的宣傳資料。那一刻霍先生感覺自己仿佛得到了日本社會的接納和尊敬,但轉(zhuǎn)而卻有一絲悲哀襲上心頭,因為像他這樣的外國永住者在日本是沒有參與選舉權(quán)的。簡言之,他只是眼前這個政治大課堂中的“旁聽生”。同樣都是這個社會的納稅者,同樣都是遵紀守法的“良民”,為什么永住者卻得不到應(yīng)有的政治權(quán)利?為此霍先生曾不解甚至氣憤但是現(xiàn)在他已經(jīng)是無奈之后的麻木了。
在日外國人集會只為獲得政治話語權(quán)
在日本如霍先生一樣擁有永住權(quán)的外國人還有很多。根據(jù)日本官方的統(tǒng)計,在日本國內(nèi),外國人總數(shù)已達215萬,每20對婚姻中就有一組國際婚姻,2008年底的永住者人數(shù)為91萬2361人(其中一般永住者:49萬2056人、特別永住者:42萬0305人),他們中報有同霍先生一樣“政治理想”的不為少數(shù),他們在日本形成了一支不可忽視的社會力量。
兩年前,2007年11月7日,東京舉行了永住外國人要求地方參政權(quán)的全國集會,來自日本全國的在日韓國人、永住外國人及日本市民5000人參加了總決起大會。公明黨干事長北側(cè)一雄和自民黨宣傳本部長河村建夫,以及民主、共產(chǎn)、社民、新黨日本、國民新黨的國會議員出席了集會。河村健夫當時強調(diào),國會對該法案不能再放置不問了,將從正面應(yīng)對這一提案。民主黨的白真勛參議員也表示,小澤代表對該法案持積極的贊成態(tài)度,民主黨沒有議員反對該法案。
然而就在前不久,近2000人參加的“給予永住外國人地方參政權(quán)集會”,再一次在東京銀座舉行。包括韓國、中國、菲律賓、巴西、美國等多國籍住民在內(nèi)的外國人永住者參加了集會,多名發(fā)言者共同呼吁日本國會早日通過已提出10年以上的參政法案,早日給予外國人地方參政權(quán)。值得一提的是,有90名日本國會議員、43名東京都議會議員,以及眾多日本民間團體贊同集會主旨,民主黨、公明黨、共產(chǎn)黨、新黨日本等政黨代表也紛紛與會發(fā)言,形成了爭取外國人地方參政權(quán)的最新高潮。本次集會也是繼2007年11月的 “永住外國人獲得地方參政權(quán)全國總決起大會”以來,是在日外國人為獲得相應(yīng)的政治話語權(quán)所發(fā)出的最強呼聲。
曾經(jīng)的國土交通大臣為永住者選舉權(quán)奔走多年未果
有關(guān)給予永住外國人地方選舉權(quán)的問題,在日本自從1995年提出后,艱難曲折沒有結(jié)果。2000年,以執(zhí)政黨之一的公明黨和保守黨等各個在野黨為中心,通過這一法案的呼聲日益高漲。同年7月4日,公明黨與保守黨再次向臨時國會提出相關(guān)法案,其內(nèi)容有:1.給予永住外國人選舉都道府縣、市町村議員及首長的權(quán)利;2.給予要求制定與改廢條例的權(quán)利;3.給予要求解散、解職的權(quán)利。法案一經(jīng)提出,立刻受到各在野黨的響應(yīng),民主、共產(chǎn)也提出了相關(guān)法案;自由、社民兩黨也表示贊成。
當時,并積極推進這一法案成立的公明黨干事長冬柴鐵三,甚至充滿信心地預(yù)測:在2000年9月22日舉行的臨時國會上,這一法案必將被通過。他這樣說:如果在議會投票,在臨時國會上通過這項法案的可能性為100%,但是事實并非能夠如他所愿。
2007年11月,曾經(jīng)經(jīng)歷過5次廢案和“日后再說”的《賦予永住外國人地方選舉權(quán)》法案,第6次在日本國會上提出,提交法案的公明黨加強了對執(zhí)政伙伴——日本自民黨的影響,而對這一法案持反對意見的黨內(nèi)保守勢力,也出乎意料地保持沉默。但是等待此法案的卻是“日后再議”但時至今日這個已經(jīng)已提交多年的法案也未能最終浮出水面。
在過去十多年里,日本國會資深議員、曾任公明黨干事長和政府的國土交通大臣的冬柴鐵三,有很多次自信地認為,公明黨作為法案提交國會的《賦予永住外國人地方選舉權(quán)》法案,有可能獲得通過。但是在他為之付出常年的奔走無果之后只能報以遺憾。
永住者的選舉權(quán),贊成派與反對派各執(zhí)己見的“拉鋸戰(zhàn)”
同任何事物一樣,外國永住者能否在日本獲得選舉權(quán),同樣也遭到了贊成派的推崇和反對派的抵制。反對派認為:1、日本的事情應(yīng)該由日本人來決定;2、取得日本國籍的話,就能保障參政權(quán),因此首先進行歸化;3、因為可能涉及安全保障上的理由,所以反對,如:一些地方自治體與日本國防息息相關(guān),如當?shù)卦谌粘r人人數(shù)較多的情況,就會產(chǎn)生一些問題;4、“外國人也同樣納稅”這一說法站在不住腳,納稅是享受行政和公共服務(wù)的對價而已,與參政權(quán)并沒有直接關(guān)系;5、如果給予外國人所謂的“參政權(quán)”,此人就會擁有“母國”和“日本”兩個國家的兩重參政權(quán)等。
但是,贊成派確認為:1、外國人同樣在日本納稅;2、從生活實際狀況看,于日本國民已毫無區(qū)別的外國人應(yīng)該予以參政權(quán);3、獲得永住權(quán)的外國人大多已是第二代和第三代,對于那些尊重自己的祖國,又必須在日本生活的人們,有何理由去責備他們;4、進入國際化時代的日本,應(yīng)該建設(shè)成能反映永住外國人的思考和意見的開放性社會等。
外國人參政權(quán),相比較歐美日本的民主并不先進
說道所謂的外國人參政權(quán),無外乎包括國政選舉權(quán)、被選舉權(quán)、地方選舉權(quán)、被選舉權(quán)4種,在國際上,從國政層面上給予外國人選舉權(quán)的國家不是很多,但是民主和法制相對健全、社會開放程度高的國家,承認和賦予居住當?shù)氐耐鈬说牡胤絽⒄䴔?quán),據(jù)不完全統(tǒng)計,有36個國家承認外國人地方選舉權(quán),特別在歐洲占多數(shù),如愛爾蘭、比利時、荷蘭、瑞典、丹麥、挪威、芬蘭、盧森堡和匈牙利等,絕大多數(shù)附加條件是:有一定的居住年限,或者擁有永住權(quán)。另外,世界上已有40個國家給予日本人住民地方選舉權(quán)。
在日本,擁有日本國籍者,當然有參政權(quán)(選舉權(quán)和被選舉權(quán)),這受到日本國憲法的保障,毫無疑問;如果外國人“歸化”(加入)日本國籍后,也同樣與日本人一樣,擁有上述權(quán)利。問題是“并沒有加入日本國籍,但是在日本定住的外國人”的選舉權(quán)。
1970年代以后,在日韓國人族群,開始要求“參政權(quán)”,并為此付出很大的心血和努力,日本政壇和民間有識之士,也積極呼應(yīng),民主黨、公明黨等,也幾次提交議案,要求給予擁有永住權(quán)的外國人一定的地方參政權(quán)和選舉權(quán)。但是,在日本外國人參政這在現(xiàn)在看來仿佛要算是民主政治的“烏托邦了”。
法律“模糊”導致有法不依
那么,日本的裁判所(法院)對于授予外國人參政權(quán),有著怎么樣的考慮?
1990年,擁有永住資格(特別永住權(quán))的在日韓國人,向大阪市的各選舉管理委員會提出,要將他們的名字登錄在選舉名簿上,但被選管會拒絕,為此,他們向當?shù)胤ㄔ禾崞鹪V訟,要求法院裁定取消選管會的決定。
1995年2月28日,日本最高裁判所(最高法院)做出如下的判決:1、憲法15條第1項的參政權(quán),是基于國民主權(quán)的原理(憲法前文、憲法第1條),而“國民”即是“日本國民”的意思。15條第1項的規(guī)定,在權(quán)利的性質(zhì)上,只限定在日本國民為對象,因此,在國家一級的參政權(quán),只能限定于日本國民;2、從國民主權(quán)的原理,以及地方公共團體是日本的統(tǒng)治機構(gòu)不可欠缺的要素出發(fā),(憲法93條第2項)的“住民”也是日本國民的意思。就是在地方自治體層面,外國人的參政權(quán)也無法保障;3、但是,從地方自治中的住民自治的觀點出發(fā),給予永住外國人的地方選舉權(quán),在法律上看,憲法并沒有明確禁止,也就是說:不能說憲法上“保障”了外國人的地方參政權(quán),但是也沒有明文“禁止”。關(guān)于給予地方選舉權(quán),涉及到國家的立法政策。
截至到2009年6月30日為止,已有1242個地方政府,向總務(wù)省提交了《要求給予永住外國人地方參政權(quán)的意見書》。全國47個縣議會中,有38個議會通過了贊成決議,占80.8%,覆蓋全國人口78%。
盡管永住外國人爭取地方參政權(quán)的呼聲日益高漲,日本各界,對于賦予永住外國人以地方參政權(quán),逐漸形成共識。但是就目前來看,在中國人永住者在日本想要獲得相應(yīng)的政治話語權(quán)只能以“前景光明,但是道路卻漫長而崎嶇”來安慰自己吧。(遠藤英湖 朱耀忠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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