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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佚名
“中國第一女指揮”鄭小瑛今年整80歲了,觀眾很少能在電視上再見其執(zhí)棒的背影,這和身體狀況無關(guān),只因老太太揭露央視讓其“假指揮”的內(nèi)幕。除了廈門聽眾,全國各地的愛樂者也很少能在當(dāng)?shù)赜H睹她的風(fēng)采,因為老人一手操持的廈門愛樂屬性“民辦”,并無滬上樂團4000萬元之巨的政府財政支撐,去趟外地還要她老人家親自登報籌錢。
日前,致力于公益演出的鄭小瑛從廈門遠道而來,登臺東方市民音樂會邊講邊演,近兩個小時的演出,觀眾驚嘆“鄭小瑛就像有魔法一樣,讓東方小交響樂團煥發(fā)出不一樣的生機”。而在《東方早報》記者的專訪當(dāng)中,老太太熱情、率真的談吐,如同她的音樂一樣鼓舞人心。
武漢紅區(qū)
“我偷跑到那兒,第三次才成功”
被國際樂壇贊譽為“世界最佳女指揮家”的鄭小瑛,其演出現(xiàn)場激情洋溢,活潑俏皮,除了幾乎每場都要親自做一番連說帶唱的樂曲解說外,有時還放下指揮棒,抄起打擊樂器在指揮臺上手舞足蹈地參加合奏。她年齡整80歲,指揮交響樂的歲月占去了其中的47年。
出生在上海的鄭小瑛6歲開始學(xué)鋼琴,長大后遵從父母意愿考入北京協(xié)和醫(yī)科大學(xué)。 “不過我讀了一年就跑到解放區(qū)去了。”鄭小瑛說,“我是偷跑出來的,前兩次讓媽媽抓了回去,第三次才成功!
1948年圣誕節(jié),19歲的鄭小瑛逃出了家門,沿長江逆流而上,進入武漢紅區(qū),來到中原大學(xué)文藝訓(xùn)練班。訓(xùn)練班文工團的團長聽說她會彈鋼琴,而當(dāng)時文工團的成員均不識譜,于是就讓這個懂音樂的小姑娘來打拍子,鄭小瑛就這么干起了指揮。
1955年,鄭小瑛是蘇聯(lián)專家挑選合唱指揮學(xué)員中的唯一一名女生。1962年,鄭小瑛在克里姆林宮劇院指揮第一場歌劇,成為中國歷史上第一位交響樂女指揮。3年后,她回中國指揮了第一場大型歌劇《阿依古麗》,上世紀(jì)70年代末又執(zhí)棒了用漢語演唱的法國歌劇《卡門》,震驚世界樂壇。
中國京劇團
“我以為指揮生涯要結(jié)束了”
1972年,鄭小瑛被調(diào)到中國京劇團,這對她是一個很大的打擊,她一度認為指揮生涯走到了盡頭!爱(dāng)時我非常難受,京劇是什么,我能干什么,都不清楚。我覺得我要永遠離開指揮這個專業(yè)了。”鄭小瑛回憶說。
“文革”時,她帶著隊伍演出,指揮交響樂《沙家浜》、鋼琴協(xié)奏曲《黃河》,以及一些為部隊寫的音樂。雖然覺得壓抑,但也學(xué)到很多京劇知識。“京劇的鑼鼓很有表現(xiàn)力,雖然它的聲音是那么簡單。有時一句說完以后,那個大鑼響一聲,啪的一下,非常脆,一點不亞于西方的和弦。再有時那個小鑼響一下,把你的心都勾出來了。中國的傳統(tǒng)文化非常美妙!
“文革”結(jié)束后,在京劇圈里磨練了一番的鄭小瑛又被調(diào)回中國歌劇院,此時的她已50歲開外。那個時候,日本指揮家小澤征爾來訪,中國指揮大師李德倫奮力內(nèi)應(yīng),曾使得歌劇和交響樂一度為國人風(fēng)靡,鄭小瑛很是興奮。然而,到了上世紀(jì)80年代末,嚴(yán)肅音樂的陣地一再萎縮,特別是高成本的歌劇、交響樂受到了很大的沖擊。
為了達成“陽春白雪,和者日眾”的目標(biāo),鄭小瑛將自己教學(xué)之余的全部時間都投入到了普及交響樂的工作中。至此,鄭小瑛有了一個新的稱號——“音樂社會活動家”。她和她的朋友們拿起樂器,免費把音樂送到學(xué)校。
廈門愛樂
“我們是干出來的,不是吼出來的”
1998年,鄭小瑛定居福建并創(chuàng)辦了廈門愛樂樂團。這是全國第一個民辦樂團,不靠政府供養(yǎng),每辦一次演出還必須臨時申辦演出證。那時音樂廳不景氣,對她高抬場租,樂團演一場就要賠一兩萬元。盡管困難重重,廈門愛樂樂團堅持每天五小時排練,每個星期出一套新節(jié)目,隊伍從一開始的30人發(fā)展到現(xiàn)在的70人,已經(jīng)可以三四天就拿出一部交響曲了!袄站o褲腰帶拼命干,再難也要往前走,我們是干出來的,不是吼出來的。不是說你們不懂啊,你們該來(聽音樂會)呀。我們就這么一直一直地演下去,總有人會開始了解我們的!
如今,廈門愛樂每周五定期舉行的周末交響音樂會已是一票難求。“我們那個演出廳總共才260個座位,但400個人在門口等。要知道廈門本島只有不到100萬人,10年來,我們還能保持滿場,我自己感到很欣慰!编嵭$嘎端淹趤砀等碎L作接班人,“原來我看他在你們上海的樂團,不敢輕易來挖墻腳,但是他沒有得到重用啊。你想,國內(nèi)被尊稱為大師的指揮家頂多只能任職于歐洲小團,傅人長可是堂堂柏林交響樂團的首席指揮,每年1月1日都在柏林愛樂大廳里站在卡拉揚當(dāng)年執(zhí)棒的指揮臺上指揮整臺新年音樂會?礇]人和我爭,我正好挖來讓他施展拳腳!崩咸实卮笮ζ饋,“我讓他把這里當(dāng)作實驗園地,他很認真地安排了一套很有想法的曲目單,我讓他放手去干!”
樂團里的年輕人都是全國各地的音樂院校畢業(yè)生,鄭小瑛并不計較出身,“我們曾有一個中專生把一個海龜碩士給PK掉啦。我講究的是公平,公平才有凝聚力。學(xué)歷、職稱都沒用,作品演繹方面,我們還可以‘朝令夕改’,不必等什么紅頭文件批示,這樣的體制有利于成長進步。”
惟一讓老太太有點發(fā)愁的是“出門不易”!2006年,我們到臺灣去演,我在報紙上登了個小消息,后來一個西褲公司來電說‘我們是不是有這個榮幸為你們提供路費’!闭劦侥谴位I錢經(jīng)歷,鄭小瑛至今心存感激。
“今年我還想去美國呢!辈稍L的最后,鄭小瑛很是興奮地告訴記者,2008年“福建土樓”申請聯(lián)合國文化遺產(chǎn)名錄成功,今年又是中美建交30周年,老太太已在她的博客上撰文,“非常希望能夠攜帶劉湲作曲的交響詩篇《土樓回響》到加美交流,以 ‘洋為中用’的中國交響樂新作展示我國樂壇的最新成就……”這篇文章的標(biāo)題叫做《訪問加美,只欠“東風(fēng)”》,老太太笑稱,新一輪的“化緣”又開始了……
(摘自《東方早報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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