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造工行合同和公章,騙取40多名儲戶約2600余萬存款。昨日,嫌疑人姚公瑜出現(xiàn)在北京一中院法庭上,這一集資詐騙刑事案件開庭審理。檢方指控,五六年間,姚公瑜以高息為誘餌,集資詐騙5000多萬元,涉及90余名受害者,造成2600余萬元經(jīng)濟損失。
偽造工行印章
造成2600萬損失
53歲的姚公瑜,穿著印有“北京第一看守所”的衣服出庭。她花白的頭發(fā)梳理得很整齊,面色略帶憔悴,但戴著眼鏡仍然很有氣質(zhì)。
檢方稱,2001年底—2007年間,姚虛構(gòu)做生意需要資金,可辦銀行高息存款,偽造工行合同、印章和簽名等手段,以高息為誘餌,向90余人集資詐騙5000余萬元,并將部分用于個人揮霍,給受害人造成2600多萬的經(jīng)濟損失。
對此,姚公瑜稱,開始的集資(包括自己的錢和親戚集資)都給了王某做生意,每月都給投資人返息,她也從中拿息差。后來,王某資金無法周轉(zhuǎn),面對投資人討債,她才開始以能辦銀行高息存款、并偽造工行合同集資,期間,她邊投資邊返息,拆東墻補西墻。曾投資飲料和建材公司,但都未賺錢。
在檢方宣讀的材料中,提及王某的證詞稱,姚給他的集資款連本帶息都還了,“好像還多給了!
法官詢問姚公瑜和王某的關(guān)系,姚公瑜并未回答。
受害者存疑
有一部分是獲利者
法庭上,姚公瑜及代理律師對于90余名受害者存有疑義。
姚公瑜稱,她的這些客戶中,不少人都是拿到本金和利息的,“都掙了錢了。”她對檢方提供部分受害人的證詞并不認(rèn)可。
代理律師郝保平稱,90余人中45人不是受害者,而是占了后來人的利益。他們不但收回本金還拿了高息,這屬于非法獲利,“這些人拿這么高的利息,有沒有問過,有沒有提醒過?”他稱,有一人投資30萬,最后連本帶息收回72萬。
檢方認(rèn)為,這些得利的人員也是受害者,因為他們成了姚公瑜的工具,才有后來那么多人被騙。
庭外,一名受害人稱,辦案民警透露,對拿了利息的人員,追討存在一定困難。
兩次落淚
對不起女兒和老師
姚公瑜在法庭上兩次流淚。
一次是說到女兒將婆婆家的錢也借給她,至今也未拿回本金,那時女兒才結(jié)婚一年。
第二次,當(dāng)檢方稱,受害人中有一名70多歲的老人,是看著姚公瑜長大的。姚陳述時說,這名老人是自己的老師,這樣做的確覺得對不起人家。
據(jù)悉,90余名受害者中,大部分都是姚公瑜的熟人,包括同事和朋友。
檢方最后陳述,姚公瑜集資詐騙,數(shù)額特別重大,造成社會不穩(wěn)定,家庭動蕩,也給金融機構(gòu)造成信譽損失。
法院并未當(dāng)庭宣判此案。
- 相關(guān)審判
十余儲戶告工行管理疏漏
此前,與本案相關(guān)的民事案件已開庭審理。十幾名工行儲戶的1750萬存款被騙取,他們因認(rèn)為工行管理存在漏洞,使姚公瑜等得逞,于是將工行訴至法院要求賠償損失。
2007年7月30日,楊女士和丈夫去到工行取錢時,存折上50萬的存款只剩下14.82元,經(jīng)查是被與存折相連的銀行卡取走的。工行報警后,引出嫌疑人姚公瑜集資詐騙案(本報2007年11月20日曾報道)。
經(jīng)查,嫌疑人姚公瑜等人以工行高息存款為誘餌,偽造工行的印章和協(xié)議,拿到儲戶身份證后,再從工行辦出一卡一折,但只將存折交予儲戶并讓其存錢,隨后通過銀行卡將存款盜取。
對于此案,工行認(rèn)為,從性質(zhì)上講,這起案件是一起“社會非法集資”的詐騙案,犯罪嫌疑人利用儲戶的輕信和貪圖高息的心理實施集資詐騙。至今為止沒有任何工行內(nèi)部員工涉案,這足以證明工行在此案中不存在任何過錯,所以儲戶的損失應(yīng)由犯罪分子承擔(dān)全部責(zé)任。
工行同時稱,儲戶是詐騙案的受害者,銀行也是信譽受害者。
目前,該案并未宣判。
- 騙局
趙菲(化名),姚公瑜30年前的老同事。昨日法庭上,檢方宣讀了趙菲的證詞,稱1999年至2005年,共給姚公瑜120萬本金,姚承諾月息2%—10%,截至2006年底本息共1554萬元。法庭外,趙菲向本報記者詳細敘述了她輕信姚公瑜的整個過程。
一個被騙者的千萬高息夢
姚公瑜老同事回憶被騙經(jīng)歷,后悔自己“太貪了”
“你幫了我這么大忙,我一輩子也忘不了你!30年前,姚公瑜拉著趙菲(化名)的手,說了這句話。
這一句話,趙菲牢牢記了30年,并且相信,姚公瑜不會坑自己。
不過,她最終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錯了,“太貪、太相信她”。
因為相信姚公瑜的“高息”謊言。趙菲稱,自己先后投入了124萬元給姚。至今,仍有35萬元未能追回。
但姚公瑜在法庭上不認(rèn)可124萬的錢數(shù),稱趙菲共“投資”57萬,“屬于掙錢了的”。
現(xiàn)在趙菲的手中,只剩下一份姚公瑜“簽字認(rèn)可”的本息共1554萬元的賬單。不過,民警告訴她,“這只是個虛數(shù),現(xiàn)在作為證據(jù)都困難!
趙菲只是“姚公瑜集資詐騙案”90余名受害者中的一位。和她一樣,受害者們,大部分都是姚的熟人。
“要報答你,高息!”
昨日的法庭上,姚公瑜稱,自己原單位為北京一家服裝開發(fā)公司。
“以前叫長征棉紡廠。”趙菲說,她當(dāng)年也在該廠,與姚公瑜的關(guān)系很好。
趙菲回憶,1978年夏,她曾給姚公瑜幫了一個忙。“那晚,我永遠都記得!壁w菲稱,姚公瑜對她說“你幫了我這么大忙,我一輩子也忘不了你!
1982年,趙調(diào)離棉紡廠。直到1999年,兩人才重新聯(lián)系上,“我們在電話里哭了一個多小時!壁w說。
姚對趙說,要好好報答她,給她“高息的好事”。
趙菲回憶,姚稱,現(xiàn)在做服裝生意,需要資金進面料,1萬元月息3%,保證月月返利息。
“你還有錢嗎”
從1999年底開始,趙菲開始把自己和家人的存款、工資、獎金都借給姚公瑜。
趙稱,首次給姚兩萬多元,一個月后的確返回3%的利息,第二個月也按時返息,這時趙提出紅利轉(zhuǎn)投資。
之后,姚公瑜便不再返現(xiàn)金給趙菲,但還是經(jīng)常給趙打條,“5萬滾成8萬,8萬變成10萬”。
按照趙菲的說法,到2003年,她的本金和利息已達到600多萬元,姚也經(jīng)常跟她強調(diào)“你的錢已經(jīng)滾到多少多少了”。
更多的時候,是姚不斷給趙打電話,“你還有錢嗎,有高息!痹谝Φ膭裾f下,趙把兒子十幾年的壓歲錢也投進去。
2004年,趙因買房向姚提出返錢,姚給了她一張90萬的商業(yè)銀行的存折!拔夷贸3萬,再加上公積金的3萬,又給了姚公瑜!壁w說,當(dāng)時的確相信姚,“自己還是太貪了!
利滾利,錢生錢,最終,姚公瑜簽了一張“本息共1554萬”的清單給了趙菲。
“不會丟你面子”
在那張“1554萬”的清單上,還有一些別人的名字。趙菲證實,那是自己弟弟、丈夫的姐姐及其領(lǐng)導(dǎo)。
趙稱,丈夫的姐姐是有名的京劇演員,姚提出想通過自己認(rèn)識她,說“不會給你丟面子,只能增面子!
隨后,通過丈夫的姐姐,姚公瑜又認(rèn)識了該京劇團的一些領(lǐng)導(dǎo)。結(jié)果,丈夫的姐姐及其領(lǐng)導(dǎo)都將錢投給姚公瑜。
趙菲稱,姚通過各種關(guān)系結(jié)識社會名流和有錢人,“先討好人家,然后再以高息騙人家錢!
對此,姚公瑜在法庭上稱,這些人都是趙菲拉來的,“從中能得到好處!
“你的錢肯定能兌現(xiàn)”
2006年7月12日,姚公瑜向趙菲引見了“深圳房地產(chǎn)公司”的“劉總”。
1米7的個頭、大眼睛、黑黑的、戴著“翠綠翠綠的”戒指,東北口音,這是趙對這名自稱劉海男子的印象。
劉海給趙看了一張蓋有“深圳九龍湖房地產(chǎn)公司”印章的文件,稱撤銷姚公瑜北京代理職務(wù)的決定。劉稱,以后由他負(fù)責(zé)北京投資客戶的事務(wù),“你的錢公司肯定會兌現(xiàn)的!
“不使小錢,要不回大錢”
趙菲開始向劉海要錢。2006年8月31日,劉海給了她4萬元。
9月10日,劉海要趙菲給30萬打理公司的領(lǐng)導(dǎo)和會計,才能要回1千多萬,“不使小錢,要不回大錢”。但趙菲表示,只有前兩天還的4萬塊錢。之后,劉海帶著趙菲到銀行取走了3萬。
此后,劉海再也不接電話,為能要回1千多萬,趙還給劉海提供的賬戶匯去2萬元“打點費”,對方回復(fù)會盡快辦理。
但之后,劉海的電話變成秘書接聽。“不是出國就是開會。”
劉總也是假的
2007年8月27日,趙菲接到北京市公安局內(nèi)保局電話,請她協(xié)助調(diào)查姚公瑜一案。這時,她才知道,自己徹底被騙了。
趙接受警方詢問中,說明劉海一事。9月3日,警方讓去辨認(rèn)嫌疑人,她一眼就認(rèn)出“劉!,民警告訴她“這是個假名。”目前,自稱劉海的男子也被警方控制。
如今,趙菲想明白了,“劉!笔且ふ襾硪黄痱_錢的。
本版采寫/本報記者 耿小勇 實習(xí)生 陳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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